有德国考古学家认为,当铜出现以后,人类才算真正拥有了财富。因为之前木头、石头都是随处可得到东西,也就没有什么太大价值。而铜冶炼技术出现以后,因为铜产品的色彩、耐用、稀少,人人希望拥有,所以拥有炼铜技术,占据铜矿资源,占据铜矿石或铜产品交易的交易通道等等都是可以作为交换的筹码,也就成了财富的来源。这种说法有些道理,不过我认为还是不够全面。人类的需求有很多,食物、交配权都可以是人们需要的东西,也可拿来交换,换句话来说也是一种财富。不过,当铜出现以后,财富的总量无疑扩大了很多倍。人们希望得到的东西也多了很多。铜的出现应该是国家、文字出现的一项强力推进剂。
炼铜技术能往西传,当然也就会往东传。在网上查到中国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青铜器是在甘肃东乡林家马家窑文化遗址发现的一把铜匕首,有大约4000多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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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附近没有冶炼铜的痕迹,作为贸易流入的可能性很大。而后在甘肃青海一带陆续出土少数铜铃、铜镜等铜制品,距今大约4000至3500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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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二图是齐家遗址出土的铜镜。
图63 齐家遗址出土的铜腕饰。
我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主办的“中国考古”的网站上找到一篇文章,里面是这样描述的:“据最近的研究,最早进入青铜时代的当属新疆地区,年代上限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其次为甘肃、青海和陕西地区,进入青铜时代的年代上限在公元前1900年前后,主要包括四坝文化和晚期齐家文化;至公元前1800年左右,在北方地区出现了朱开沟文化和夏家店下层文化;与此同时或稍晚,在中原地区诞生了青铜时代文化——二里头文化;通过二里头文化,青铜技术还传播至黄河下游的岳石文化等当中。这清晰地勾勒出早期青铜文化流播的主方向是自西向东[53]。”
真正发现规模化铜器及冶炼痕迹的是在河南二里河遗址。专家们认为应该是商代早期,也就是说不会超过35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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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两件一个是长流爵,一个是铜鼎。都是二里河出土文物。再接着大规模的铜器发现在河南安阳殷墟,距离今日大约3300年,周围也有冶炼痕迹。
司母戊方鼎,又称后母戊方鼎,后应该是伟大、光荣的意思,古代司与后通。河南安阳殷墟发现,距今大约3200年。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最重的青铜容器,重量超过800公斤。
图69 殷墟妇好墓复原图,上面的两件铜器全部从妇好墓里出土。距今大约3200年。
2016年8月,我曾经到四川广汉的三星堆遗址去参观,在里面看到大量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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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个铜人高达两米多。所有的青铜器工艺上比同年代,甚至是晚一些的殷墟铜器要强的多。而且还有些同期中原文化罕见的东西,比如黄金做装饰,对太阳、鸟的崇拜,还有铜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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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铜像来自两个祭祀坑,考古专家们认定这些物件来自3200年前到3000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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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官方的说法,中国文化的发源地在中原地带。作为当时最高科技冶炼铜技术当然要从中原传到南方,但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看来,却是南方技术远远高于北方。上面二里河铜器,甚至殷墟铜器与三星堆铜器相比明显粗糙很多。
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人像来看,它们的模特绝对是西亚人。下面这张照片上的人物及其白描图也像极了埃及、西亚一带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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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个面具是出土于北京琉璃河遗址,属于商周时代,从面具的团团脸可以看到他的模特的脸型,也可反证三星堆面具主人的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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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博物馆对这些铜像文化来源依然是沿用过去官方的说法,说是北方羌人在青海分支,一支向东,经甘肃到中原;另一支南下进入四川,发展了三星堆文化。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博物馆有个说明,指出中国文化经横断山脉传到缅甸、印度。既然中国文化能够经过横断山脉之间的通路传到南亚,为什么西亚人不能经过同样的通道进入四川,发展了三星堆文化。除了铜像中的人长相酷似西亚人以外,三星堆里以黄金做饰物,使用权杖,对太阳和鸟的崇拜也像极了埃及人的习俗。
有读者问我为什么写着写着就转到冶炼技术上来了。其实我想告诉大家,金属冶炼技术的发明是一项人类了不起的发明,并不是一件活久了就当然会的事,而是人性在追求美好生活中的一种天才的爆发,是人类在奇想与交流之间的产物。铜冶炼技术始发于西亚高原某些富含铜矿的地区,经过不断的试错,不断进步,通过陆路、水路缓慢地向东西两方扩散,经过几千年才到达欧亚大陆的东端。
在人们熟练掌握炼铜技术以后,虽然炼铁技术从原理上不难想象,但还是经过几千年的试错,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赫梯人首先掌握了铁的冶炼技术,基本还是按照冶铜技术的传播路线向东西两方扩散。而这一次,炼铁技术传播速度明显比炼铜技术传播快了很多,仅仅几百年的时间,最东边的中国就用上了铁质武器和工具。有了铁制工具的人们才能够更有效率地工作,开垦更多的土地,养活更多的人口。人性之光最终在追求美的同时,帮助人们实现了自己的兽性目标,即更好的生活,更多的后代。
之所以说金属冶炼技术是人性的天才爆发,是因为从孔雀石到利用普通铜矿石炼出铜并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而是需要某些人的想象力和好奇心。之后的炼铁技术更是如此。感谢欧亚大陆相对方便的交通,这些天才们发现的技术缓慢地传到欧洲和亚洲各地,使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类社会也发生了很大改变。而与欧亚大陆隔绝的美洲大陆一直到西班牙人到来之前也没有发展出成熟的青铜冶炼技术,更遑论炼铁技术,石头一直是他们最好的工具和武器。他们唯一较多使用的金属是黄金,当然仅仅是用来做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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