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亚大陆、北非等世界主要文明区域都被各种庄严肃穆的神像阴影笼罩之时,一丝光明却从神像的心脏透出,最终将所有的神像肢解的七零八碎,人类才开始了又一轮突飞猛进,才有了现在世界的格局。
这一缕光明被史学家成为文艺复兴运动,在法文、英文、德文里都写作Renaissance,按照法文发音。这个词最早来源于意大利语,准确的翻译应该是再生。我在《洗脑的的历史》当中写到过,在我留学瑞士之前,对文艺复兴这个词很是大惑不解,怎么欧洲文化还要复兴,难道它死去过吗?到了欧洲以后才了解到,当罗马帝国在公元五世纪解体后,基督教很快占据了欧洲的大部分,教皇成了实际上的欧洲皇帝。拿到绝对统治权的神父们当年毁坏起罗马文化来也不亚于中国的红卫兵小将,烧书,烧人的事也没少干过。虽然现在的基督教神父们(广义基督教,含所有基督教派)大都看起来慈眉善目,在当年只要你不同意神父的意见或者有自己的思想,你的麻烦就大了。中国人所熟知的被烧死的布鲁诺就是欧洲基督教黑暗统治的牺牲品。其实这类的惨案还有很多。在公元1415年一个波希米亚(现在的捷克)神父约翰•胡斯就因为有了一些对《圣经》不同的解释,触到了梵蒂冈教廷的逆鳞,就被绑到火刑柱上烧死了。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也是一个让所有欧洲人胆寒的名字,现在可以与之相比的应该只有前苏联的杀人机器“契卡”了。追杀巫女的故事中国人也很熟悉,这个运动实际在欧洲持续了几百年,中间发生的各种人间惨剧中国人都可以从文革当中重温,连发动邻居告发邻居、亲人告发亲人的技术也一样,所以现在每当我听到什么基督教本质善良,基督徒本性善良,日耳曼人素质高的言论时,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不管你的初心多么善良,当你拥有绝对的权力之时,当你认为你是绝对正确之时,灾难就会降临到绝大多数人的头上。有心了解欧洲中世纪详情的读者可以去找我的《洗脑的历史》读一下,里面对欧洲这段历史,以及基督教控制思想史做了简单扼要的描述,这里就不重复了。
由于欧洲在基督教神父的统治下基本变成了文化废墟,大家每天只能学习《圣经》,就像在中国文革期间大家只能读《毛泽东选集》一样,除了耶稣、上帝之外大家什么也不知道了。历史上将这段时间成为欧洲中世纪,大概时间从罗马帝国垮台(五世纪)一直到文艺复习运动兴起(大约公元14世纪)。
文艺复兴运动起源于意大利,然后往北扩大到整个欧洲,继而引发大航海,宗教改革,时间跨度长达三四百年。
文艺复兴运动之所以会发起于意大利,是因为当时意大利小国林立,同时商人控制着国家,而且还很有钱。由于在公元一千年后崛起的蒙古帝国占据了欧亚大陆的中心位置西亚和中亚,将阿拉伯帝国时代畅通无阻的东西方贸易之路截断。这条东西方之间的贸易路线史学上习惯称之为丝绸之路。一般我们想当然这条贸易路线主要是以丝绸交易为主,实际上错了,这条贸易路线上最主要、最贵的商品是香料。
不要以为这香料是用来闻的檀香之类的东西,而是用在饮食上的调味品胡椒。现在欧洲饭桌上极为普通的胡椒粉,当年在欧洲卖得比金子还贵,原因是因为欧洲人比较多吃肉,又不产胡椒。而这肉如果只有盐的话,吃起来着实味寡,为了让生活更加美好,欧洲的贵族大人们就花大价钱进口胡椒,做香料生意就成了当时欧洲最大的生意。当然这也催生了大航海,只是这是后话,留待下章详述,这里我们重点放在意大利人与香料的关系。
因为通往东方的陆上道路被蒙古人截断,香料由印度半岛转往阿拉伯半岛然后到埃及,这时意大利人就出现,从亚历山大城出发,意大利航海家横穿地中海,将香料运往意大利,再转往欧洲各地。意大利人从中赚取了极高的差价,产生了很多富可敌国的富翁。
因为胡椒这么贵,所以到现在所有欧洲餐厅桌上都会放一瓶胡椒粉,它过去是巨富贵族们的享用,现在平民百姓也能享受一把,怎能不显摆显摆。中国的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厅里也会放胡椒罐,虽然中国人并不是特别待见胡椒,谁让中国的酒店标准是从欧洲复制过来的呢。
现在的人有了钱,就会享受下生活。当年的意大利人也想这么干,但他们却不敢,因为当时基督教严密地统治着整个欧洲,更何况基督教的中心枢纽就在罗马城中的梵蒂冈。基督教认为人类老母爱娃怂恿人类老祖亚当吃了智慧果,犯下大罪,所以人类是有原罪的,一生得严格按照基督教会的要求生活才有可能赎清自己的罪孽,才能上天堂,不然就得下地狱。
为了赎罪,基督教要求人们禁欲,除了为生孩子之外不准性交,连性交时的姿势也有规定,除了男上女下的姿势外,其他姿势都属于邪恶(现在欧美人所说的希腊式、法国式、西班牙式性交姿势在中世纪纯属犯罪,结果男上女下的性交姿势在现代欧洲被称为传教士姿势),另外,日常生活中,女人得裹得严严实实,男人欣赏美女也是犯罪,除了生存需要的吃喝,任何饮酒宴会都是罪恶,人们除了干活以外,就是要向上帝交心,要向上帝剖析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动的邪念,请求上帝的宽恕。写到这里我想起来一个关于中国老夫子的笑话,故事说一个老夫子新婚之夜,对着新娘子打开的大腿作揖,口里念念有词,说:实在为延续子脉,不得已而为之,求圣人原谅。人类在对待性的问题上,态度惊人地相似,不论东西方,无论信基督还是信圣人。在后面的章节里我还会进一步详细阐述解释这个现象,这里我们还是先看看欧洲人的故事吧。
读过我的《洗脑的历史》的朋友知道基督教里面新教和天主教的区别,因为我的书不好找,这里还是做些基督教知识的科普。在路德引发宗教革命之前,基督教只有天主教和东正教两个大派别,两者的区别就是西欧国家的主教们认为教皇就是上帝的代表,一句顶一万句,说什么大家都要服从。东边国家,当时主要是拜占庭帝国(东罗马)的主教认为教皇也是人,凭什么一句顶一万句,大家还是要以《圣经》为根据。所以中文将西边的基督教翻译成天主教,东边的基督教翻译成东正教,就是东边的正教。两者的分家大约在公元1000年左右。尽管两者分家,但有一点还是相同的,就是普通人不能够和上帝取得联系,必须在特定的地点,通过特定的人才能和上帝沟通,得到上帝的宽恕(有点像双规,不过没有强制措施)。这特定的人就是神父以及具有神父以上职称的神职人员。特定的地点就是教堂,因为这是神居住和下凡的地方,为了保证私密性,教堂还会造些小亭子,神父和来谈心的人隔着帘子说话。由于绝大部分来和神父谈心的人都是觉得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犯了错,没有按照教会的严格要求生活,要来向神父忏悔寻求饶恕,所以这种亭子又被称为忏悔亭。
图28
图29
有了亭子还得有教堂,神住的地方当然要高大上,所以欧洲各地的教堂越盖越高大豪华。
虽然神是万能的,但没钱也盖不了教堂,那时又没有纸币,又不能随便印钞票,搞个几万亿像玩一样,没有真金白银没人给你干活。为了聚财,梵蒂冈向欧洲各地收税。当时欧洲可不像现在这么繁华,教廷收的税还是不够花销,赎罪券就出笼了。
什么叫赎罪券呢?前面不是说过基督教神父一直向民众宣称,人生下来就有罪,而且你吃喝多一点,多和老婆或老公啪啪了几次,多瞅了美女两眼,看见帅哥腿软下都是罪。你想普通人谁不会犯这些个错啊。于是神父天天点着人家的头说:你们这样可是会下地狱的,会被火烧、刀砍、锯子锯。那时的民众基本不识字,一辈子走不出百里,还笃信基督教,基本是将神父当成神明看的,神父这样一说还不得吓软了腿。当人被下地狱的惨景吓得脸色惨白之时,神父左手拿稳《圣经》,右手从口袋里擎出一张纸一晃,说:不用慌,这张纸可是教皇加持过的,法力无边,有了它,你平日多吃一点,多喝一点,多和老婆啪啪几次都不是事了,多买几张备着,你就不会下地狱了。有这等好事,信徒们焉能不慷慨解囊,甚至掏钱时眼角还带着感激的泪花。
这张纸就被称为“赎罪券”。售卖赎罪券的场景有些戏剧化描写,算是我导演之心萌动,但大致情节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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